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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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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將軍

冬日的夜總是來得特別早,蕭九衿感覺還沒有玩得盡興,天已然暗了下來。

寧青玄難得好雅致,他喘著粗氣,汗珠順著喉頭滑動:“吾好久沒有玩得這般開心了!”

自打成了太子,寧青玄每日都有學不完的功課,要不就是騎馬射箭,整日忙得不得休息。

淡粉色的天光照在蕭九衿身上,好似九天玄女降世一般。頭上那支簪花步搖還微微顫動,她忍不住一笑,露出淺淺的梨渦。

寧青玄站在蕭九衿面前,看著面前的蕭九衿,忍不住失了神。

裴月茹嘟著嘴巴,委屈說道:“殿下和姐姐們倒是玩得開心,就是我被砸了一身。”

說起打雪仗,裴月茹就來氣。原先以為她和寧青玄一隊,寧青玄怎麽也會顧著她。

可不知道寧青玄是玩瘋了沒有註意到她還是寧青玄根本就無視她的存在。

哪怕裴月茹在寧青玄面前楚楚可憐,可寧青玄卻依舊沒有什麽反應。

何況,裴月茹每次想要報仇的時候,都會被裴素吟那雙宛若冰箭的眼神給唬住。

她也不敢朝裴素吟丟雪球,也不能向蕭九衿丟,只能自己暗暗生悶氣。

裴姝寧走了過來,笑道:“父親還在等著我們呢!我們不妨早些過去?”

原先還帶有淡粉色的天空只剩下最後一條粉色的縫隙未被黑暗吞噬,不遠處,一輪明月掛在空中。

老遠便聞到了香味。

裴姝寧拉著裴月茹走了,哪怕裴月茹還想說些什麽,見沒什麽搭理她也就乖乖跟著裴姝寧離開。

裴素吟站在蕭九衿身後,用一種猛虎一般的眼神看著面前臉上浮現淡淡笑意的寧青玄。

寧青玄絲毫沒有發覺,只覺得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這是安樂郡主落下的紅圍巾!”寧青玄從寬大衣袖中拿出一條紅得刺眼的紅圍巾。

子衿閣的丫鬟們已然點明了燭火,明亮的燈火照亮整個庭院。

紅圍巾上面用黃線刺了棠棠二字,正是蕭九衿的小名。

蕭九衿接過紅圍巾,驚喜道:“這不是上次我在宮中堆雪人留下的嗎?怎麽會在殿下這兒?”

上次在宮中,帶的東西不多,便只好將紅圍巾留下給雪人當飾品。

本以為到時候宮人會打掃,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寧青玄這兒。

寧青玄打量著蕭九衿,見她面上的歡喜是真心的,心中更是欣喜。

看來,自己保留這條紅圍巾是對了。

他開口道:“我見這圍巾很是精致,便問了問宮人。得知是郡主的,這便留下來,準備還給郡主。”

蕭九衿正想感謝一番,可這時候默不作聲的裴素吟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棠棠不如先將紅圍巾放進櫃子中?”

裴素吟的話提醒了蕭九衿,寧青玄來了,她如今不是禁足了。

她現在是剛祈福回來的郡主,正廳有佳肴,蕭九衿自然不會那麽傻。

她拿起紅圍巾轉過身便走進子衿閣。

這下便只剩下裴素吟同寧青玄兩人。

寧青玄註意到裴素吟今日的不對勁,但到底沒有揭穿。

如今只剩下他們兩人,寧青玄這才開口說道:“裴大姑娘好似不一樣了?不過卻同我認識的一人很像。”

寧青玄的眼似是看穿了什麽一般,直勾勾盯著裴素吟。

“人有相似,想來太子殿下必然知曉!”裴素吟冷冷說道,趁著蕭九衿走出來之際,裴素吟勸道:“棠棠已然不似從前,還望殿下莫要惦記不該念之人。”

寧青玄明顯地感覺到,一陣殺意從裴素吟身上傳來。

可他並不畏懼,一向溫潤如玉的臉忽而閃過一絲陰鷙,虛偽的面具終究是撕開。

盛著夜色,寧青玄似笑非笑道:“如果我非要呢?裴大將軍?”

“殿下大可可以試一試!”裴祈暮不甘示弱,那本就濃烈的殺意更甚,就連水池中的紅鱗也感受到,不安地在水池中蕩來蕩去。

似乎寧青玄得知他的真實身份這件事,裴祈暮早就知曉。

蕭九衿來的時候,看到兩人似乎不太對付。不過到底沒有揭穿他們。

裴祈暮那滔天的殺意也隨著蕭九衿的到來而漸漸褪去。

宴席中,滿桌佳肴看著格外有食欲。

蕭九衿也不虧待自己,坐了下來以後便埋頭大吃。珍珠雞,醬肘子,紅燜茄子,蕭九衿吃得滿口流油。

裴牧對蕭九衿的到來也並不意外,只是看著寧青玄那關切蕭九衿的眼神,裴牧總覺得心裏有一條刺一般。

他輕輕用手掩唇,咳了一聲,看向裴素吟道:“吟兒,天氣寒冷,想來喝酒暖身。你去庫房拿一瓶女兒紅,給殿下倒一杯!”

“不敢!”寧青玄謙卑說道,眼中的笑意卻更甚。

裴牧的心思,在場的人皆知。不就是想要裴素吟同太子殿下熟絡熟絡。

裴祈暮搖了搖頭,看著杯中倒映的自己,盡力壓住心中的怒氣,道:“太子殿下不近酒色,難不成父親忘記了?”

裴牧剛想開口,卻只聽到寧青玄說道:“佳節時刻,淺酌幾杯不礙事!”

不知怎的,寧青玄和“裴素吟”似乎有火藥味一般。

裴牧朝裴祈暮使了使眼色,可裴祈暮卻當做沒有看到。

沈如瑟看出了“裴素吟”的不對勁,她解圍道:“吟兒哪裏知曉女兒紅在哪?倒不如讓月茹去。”

裴月茹知曉母親的意思,當即便道:“月茹這就去,還望殿下稍等!”

不過片刻,裴月茹便拿著女兒紅過來。那一小壇女兒紅,價值千金。

剛打開酒蓋,一陣香醇的酒氣便傳了過來。裴牧也因著這酒氣而和悅不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甜而又讓人沈醉的氣息,蕭九衿聞著聞著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

寧青玄將裴月茹給自己倒的那杯酒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這酒有些年頭了。

隨後他一飲而盡,讚道:“當真是好酒!吾許久沒喝過這樣的好酒了!”

那微紅的面容忽而愁容密布,寧青玄輕輕嘆了口氣。

“殿下這是怎麽了?良辰美景,殿下又因何事而擔憂?”裴月茹貼心地問道。

見寧青玄的酒杯已然空了,裴月茹便又給其滿上。

她素來沒有幹過粗活,不過端著酒壇一會兒,雙手便發抖。

不過幸好穿得厚了些,這才沒讓人發現她的不妥。

寧青玄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裴祈暮,道:“本應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裴府卻唯獨少了裴大將軍。”

裴大將軍?蕭九衿忽而覺得口中的雞腿不香了,身子又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璃朝能有裴大將軍,實乃我朝榮幸!若能同裴大將軍暢飲一番,吾才覺得這酒有滋有味。只是不知,裴大將軍如今身在何處?”

怎麽會問起裴祈暮了?蕭九衿喝了口熱茶,讓自己保持鎮定。

她才不要在眾人面前露出破綻呢!

蕭清凝解釋道:“暮兒前段時間來信,說正在軍營整頓軍隊。不過再過幾日,暮兒便回來,殿下到時便可同暮兒暢飲一番!”

“噠噠噠。”蕭九衿手中的筷子不小心掉了下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可蕭九衿並沒有理會看向自己的目光,哪怕這目光中帶有厭惡以及關切。

她現在腦海中回蕩的都是蕭清凝口中那句,再過幾日,暮兒便要回來了。

裴祈暮要回來了?蕭九衿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只要提起裴祈暮,蕭九衿就會想到他說的:“兔子死了,便不會咬你了!”

兔子死了的的確確不會咬人,可血淋淋的兔子在自己面前,任誰看了不害怕?

當然不僅僅是兔子,蕭九衿記得。第一世聽到裴祈暮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他如何英勇為璃朝收覆失地。

更聽聞,鄰國派來奸細,想要刺殺慶帝。不過那奸細被裴祈暮發現了,裴祈暮手起刀落,將那奸細的頭顱高高掛在城門中。

蕭九衿路過的時候,看到那死不瞑目的頭顱,更是嚇得夢魘。

這樣一個殺氣沖天的人要回來了,蕭九衿怎麽受的了?

另一邊,寧青玄也心蕭清凝的話而神思。軍營?寧青玄心中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被攪動起來。

他將面前的酒慢慢喝下,正當裴月茹想給寧青玄倒第三杯的時候,寧青玄制止了!

他擺了擺手,笑道:“事不過三!女兒紅雖好,但吾今日也喝了不少。剩下的,還是等裴大將軍回來再喝吧!”

裴月茹有些不悅,默默將酒壇放到桌上。她也不知今日所作所為會不會讓自己在寧青玄心上有幾分輕重。

“棠棠吃得差不多了!先告退了!”蕭九衿沒有理會下人遞過來的新的筷子,也顧不上吃了,便只想著躲一躲。

蕭清凝見她臉色不對,便讓她走了。看著棠棠吃得這麽少,蕭清凝心中有些擔憂,還是決定等下再讓人打包一些東西給棠棠。

裴牧松了一口氣,蕭九衿這下終於走了。這下,可以和寧青玄好好說話了。

可蕭九衿這頭剛走,寧青玄便站了起身:“酒過三巡,吾有些醉意了。感謝裴相同夫人的照顧,吾先回去了!”

寧青玄走的匆忙,連裴牧讓下人送的禮物也沒有帶走。

這宴會,裴牧很是不悅。

既然寧青玄走了,裴月茹等人也漸漸離開了。

漸漸的,屋內便只剩下裴祈暮和裴牧以及蕭清凝。

裴祈暮神情淡淡,他瞥了一眼裴牧,道:“雲海和尚已到,女兒想去寺廟祈福。明日便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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